“呃？”星汝停了步子，“爹爹？”她干嘛抱着棵树喊爹爹？
“星兄悠着点，你爹都死了几十百年了。”有期半梦半醒地拉着哈欠，眼睛揉了半天，也还是睁不开。本来一夜未睡没有什么，现在给魔气折腾了次，怕是今天一整天都得躺着了。
他总算是能清醒点，可以自己站着了。
树下的宝丹，依偎在枯树之下，缓缓地靠着那树坐下来，泛青衣角仿佛染上了枯叶的颜色，衬得她如同从这满地苍凉中长出的小仙子，像是倚在父亲怀里般亲昵。
“爹爹……”她轻声唤着这棵永远不可能再回答她的梧桐树，隐隐有珠子样的东西零落面颊，“爹爹，爹爹……霜华春，送给爹爹……”
她叫的爹爹，莫不是这棵树么？
青衿立身在侧，旁观着这场景，手上不住把玩着她自小佩戴的银镯，尖锐的指甲在银镯上狠狠乱划，要将它割裂得四分五裂一样。
她，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爹。一直以来，都觉得没有这个人。只有偏心的娘亲，给她留下的仅仅有这个镯子罢了。
“青衿，她的‘爹爹’，就是这棵树么？”
青衿知是星汝发问，却并不想回过头去。她把银镯套回手腕，低声答着：“是这棵树。这棵树就是村子里传说的树妖，已经……已经被蜀山弟子斩杀了元神，只有躯干了。”
让人心颤。
这么小一个孩子，幼时被遗弃，所谓的为山上的妖怪掳去，应是被这梧桐树的树妖所救了下来，三年的父女之情，早已敌过了生身父母的冷淡厌恶。
生身父母的遗弃，她感同身受，比谁都清楚，那是什么感觉。
“所谓妖，只不过是非我族类有所修为的一条性命。”青衿淡漠一笑，“可笑啊可笑，修仙门派都长的什么眼睛，杀人如麻，杀妖更是不分善恶。”
她似乎话中有所指，仅仅有星汝才听得出来。其实妖和人有何不同？都是这硕大神州大陆上的生命。所有的根源，只是人更招神界待见罢了。
晨风扑在脸上很是舒和，夹杂着早晨才有的夜露水气，滋润万物。可它到达这棵枯干的梧桐树下时，什么都没有留下，即便是留下雨意了，也早已被满目荒草夺去。梧桐树不卑不亢，不争不抢，枯却的树根已再用不着露水了。
宝丹似乎很喜欢这阵风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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