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带余温的茶盅蓦地坠地，上好白瓷碎裂的声音清脆高昂，像划在月皓纭头上的一道响雷。他直接从椅上窜了起来，一脸震惊地站在冷凌日的面前，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——她想起来了？她想起什么来了？！
“不，我没有想起任何事，”她摇头，轻易便从月皓纭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疑问，“我腹中的孩子必然有父亲；戎戎说他已遇难身亡，为免我伤心，所以大家会尽量不提及他……”
秀眉微拧，她继续说道：“你若是我的护卫，千里迢迢来越州随侍在我身边，尚无可厚非；可你又明言不是，那，已然有了夫婿的我，怎会和另一个男子有如此亲密的关系？”
条理清晰的分析让月皓纭不由苦笑，他和冷戎都低估了凌儿的聪慧，一个十岁就把所有人都计算在掌心的人，怎会因为失去记忆，就任由他们蒙骗？！
之所以忍到今天才发难，想必是终于通过观察反复验证、确定了自己的判断，这才选择直捣黄龙的吧？就是不知道刚刚离去的平仲祺，作为第一块被敲打的磨刀石，又承受了怎样的冲击……
“……凌儿，这件事，我立过誓，不能说。”只是不能说，却并没有否认。
眼神微闪，她轻轻点了下头：“戎戎？”
“是。”
“我不知你做了什么，让他认为你不可信任；但是，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，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。”
——是，你当然有权利！而且也已经做出了判断！
心脏每跳动一次，就伴随着一下尖锐的刺痛，然月皓纭脸上却绽出一抹异常明朗的笑容——那是他到越州的三个月来，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！
“等这个孩子满月的时候，若你的记忆仍未恢复，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，可好？”
“我不——”凌儿下意识地摇头，但反驳的话只说了一半，突然有些接不下去，沉吟了片刻，再次启口的时候声音低沉了许多，“我能安然诞下这个孩子的机会不足两成——你现在不说，我未必还有运气听——”
“什么？！”月皓纭伸手扣住冷凌日的双肩，却又不敢用力，徒然憋得面容狰狞！“你当日不是说没有太大的危险吗？不是说萱姨一定会有办法的吗？！”
他面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，即使当日在临水轩中惊闻凌儿真实身份时的心情，也无法和此刻的相比。生离和死别终究是不同的，他可以忍受身边没有她，却如何承受得住这世界没有她？！
“我说谎了。”相较于月皓纭的激动，凌儿的态度平静得可怕。一来冷凌日的性格本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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